每个周末的晚上,中央二台的“非常六加一”我是一定要看的。一是迷李咏,二是自己也有表现欲,再就是我的手机号码登录在节目的网站里,指望着天上掉下馅饼来,帅帅的主持人会在手机悦耳的音乐声里接通带给我惊喜。
陈烈在小厨房里忙碌着,可以听到他走调走到爪哇国的歌声。他会在合适的时间端出饭菜,拍拍我的头说:“懒丫头,吃饭了!”
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来着?谁说拴男人的心先要拴男人的胃来着?我婚后的小日子甜甜蜜蜜,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仍然不需要亲自打理。
一般情况下都是我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半天才想起夹一口菜木然地咀嚼或者直接吞咽下去。陈烈很心疼的样子,细细地按自己了解的营养比例从盘子里挑出些精致的小东西喂到我嘴里,此中的怜爱与痛惜丝毫不逊当年他捧着玫瑰花在宿舍楼下望眼欲穿的柔情蜜意。他的饲养方法很见成效,鸡鸭鱼肉很快在他的无微不至下促使我的肚子挺出个无比滋润的模样儿来。
当然也有偶尔例外的时候,捏着遥控器劈里啪啦地转遍四十多个频道,竟没有一个对味的。这时我会很大方地固定在篮球比赛的节目里,看他端着碗饭乱七八糟地跟着比赛失望或者惊喜。有时候他会出其不意地感叹一下:“娶了我,你可真是捡到宝了!”想想自己当初挑三拣四地一再错过,到脸上不再平滑光洁时才顺便牵了这个和自己眉眼不相上下的小伙子的手,总觉得是他捡了便宜的。陈烈听到我的话时,回过头来宽容一笑:“吃完了吗,碗给我去洗。”
我便很厚脸皮地把碗递过去,心里偷偷地有些甜,其实嫁给陈烈,我也是捡到宝了。
two
年终的时候公司总是那么忙,任我一向自诩长袖善舞,业绩骄人,这时却还是忙乱不已,我于是颇有些起早贪黑,以公司为家的样子。差不多忙完的时候忽然想起年终酒会要举行,而最大的客户还未邀请。只是单纯发请帖过去端的显得单薄了些,老总认为作为公司销售部主管的我,有必要去客户公司走一趟。我不置可否,却还是欣然前往,因为客户公司的采购工程师是陈烈,我们家的高级大厨,想起他就忍不住幸福到想笑。这许多天来因为太忙对他无意的忽略让我有些过意不去,准备谈过酒会的事就下班一起回家,并且陪他在街口的超市买些菜,甚至可以回家试着做我最拿手也是唯一会做的西红柿鸡蛋面给他吃。自己还是蛮贤惠的嘛,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偷乐了。
六楼采购部的写字间里,空调有些凉,埋头工作的同事们看我进来都抬起头打招呼。陈烈不在,因为熟,我便径直坐到他的位置等他。
文件栏里的各种文件夹摆放得一丝不苟,其他的诸如电话、笔筒、台历也都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到底是陈烈,之所以我能生活在一个窗明几净的家里全是他的功劳,指望不住我这样一个不大的办公桌被助理一天收拾三次还总是凌乱的家伙。得意时有无意的发现,显示器的右下角粘着张小小的即时贴,上边是娟丽秀气的小楷:笔筒第三层,一日三次,一次两粒。
好奇地打开笔筒的第三层,一些纸包的东西,是药。助理小王看了看我疑惑的样子说:“胃药,陈工胃疼很久了。”陈烈有胃病?我竟是从来都不知道的。
望着即时贴上娟丽秀气充满温情的提醒,一颗心不期然地悬了一下,那不是陈烈的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出自女子的手。
与大多数妻子一样,这时,我有些慌张,却控制着不动声色。
three
春节半个多月的假期,我寸步不离地和陈烈腻在一起。
这有些一反常态,因为之前我一直是给他足够的个人空间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对我关怀备至的样子,偶尔会显得心不在焉。开始有几次他神色有些紧张地躲到一边去接电话,后来手机就常常是关着的。我什么都没有问,他也什么都没有说。我清楚地知道,他一天不跟我摊牌,优势就在我这边。
陈烈在洗手间的时候,他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我犹豫了一下,拿了起来,耳边是细声细气的埋怨:“陈哥,你电话怎么老关机啊!”
我愣了一下说:“你找他什么事,现在不在。我可以转告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把电话挂断了。
年初二陈烈参加采购部林经理的酒会,林小希,在几年来的业务来往中已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中的一个。于是我理所当然地陪同前往。
酒店门口,一个女孩子看见陈烈很快地迎上来,一脸的欣喜,目光掠过我时骤然黯淡下来。那是个美丽的女孩,细长的眼睛,水意迷蒙、流光溢彩。后来我和林小希谈起时,装作不在意提起那双眼睛,说不知有多少男生会在那双眼睛里淹死呢。
小希笑?熏说你是不是吃了香儿那丫头的醋了,担心得多余了,任是那眼睛淹死多少人也淹不到你们家陈烈,香儿对陈烈有意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可陈烈不还是娶了你吗?
不过,小希话锋一转,你还是应该小心点儿,婚前她这种女孩儿自然没你亮眼,可婚后你对事业的看重对生活的懒惰说不定就输给这贤妻良母式的女娃娃了。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有些疼,却一如既往地笑,佯装不在意,毕竟香儿只是行政部的一小小办事员。我不能显得底气不足,我只能一步步按部就班,踏踏实实,我不能输。
four
事情还是出了意外。
经过和那个新加坡男人一个月E-mail的来来往往,电话反反复复,扯皮、折中、让步、再扯皮、再妥协、再让步、再折中———N个回合过后,终于在拉锯战中看见了曙光。可是,在合同最后确定的时候,新加坡男人再次反悔,我不得不飞到那边去,当然也就不得不留给那个叫香儿的小姑娘见缝插针的空当。
一个星期后,我飞回家,如我料想的,家里空荡荡的,本是晚餐饭香宜人、软语温存的时间,厨房里却锅冷灶凉。陈烈,他不在家。
电话中是个快乐女孩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香儿,我故作不知其中的暧昧,很客气地说在家烧好饭菜等他。
陈烈回来的时候已过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我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熏我担心他不会回来。在这半个小时里,我知道了他对我的重要性,我不能失去他,因为没有人会比陈烈对我更好,而且除了陈烈,再没有人让我心系牵挂。冥想中?熏锅中热油暴起?熏一大团火“轰”地一下烧起来?熏我一直珍爱无比的半边秀发瞬间化为深秋枯萎的茅草。
陈烈到家的时候,我正系了围裙挽了头发往外端饭,菜炒得很糟糕,黑糊糊的一团,我万分歉意地咬了一下嘴唇,怯怯地看了看他。陈烈心疼地理了理我被烧焦的头发,用衬衫的袖口细细地擦拭我额角细密的汗水,我忽然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眼泪。他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five
我再一次去陈烈公司的时候,不经意地问起那个叫香儿的文员,却已经离开了,自己递的辞呈,说是去国外读书。
我依然在周六的晚上收看李咏的非常六加一,陈烈依然在小厨房里忙碌着,哼着走调走到爪哇国的歌声,依然会端出饭菜,大声地喊我:“懒丫头,吃饭了!”
香儿的故事自始至终谁也不曾提及,好像那根本就是一块夹心饼中的馅,取出去还是完好的,好像并没存在过。只是我愿意在他于厨房忙碌的时候,悄悄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愿意在看电视的间隙,傻呵呵地说出自己的发现:李咏远远没有我的陈烈帅;愿意在无事的时候,努力地研究一本药用菜谱,尤其是治胃病的那种。
生活一如既往,我依然做不好饭菜,只是我乐意去做了。其实饭菜的好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不过是你对你的爱人的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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