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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币上的爱

发布时间:2019-09-15   来源: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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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深的夜里,邻居气喘吁吁地上来敲门,短暂寒暄后,就急切问,能不能把收齐的水费给他看一下。

  这个月,轮到我收水费,去他家时,他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在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两张旧的元纸币。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几年前,和妻子双双从纺 织厂下岗,在居委会的协调下,他们在闹市区摆了个麻辣烫摊子,夫妻俩早起晚归,日子虽然过得清淡,倒也平安。直到两年前,他的妻子患了乳癌,等发觉时已扩散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妻子去世后,他依然骑着那辆破三轮车摆麻辣烫摊子,只是,人沉默了很多,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争先恐后”地变白了。

  见我拎出水费袋子,他摸出一张元的纸币,说想把儿子交的那两张元的纸币换回去。

  我翻了一下,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在找零钱时给找出去了。

  他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元纸币,愕然地张着嘴巴,几乎要流泪的样子。

  我纳闷,问换钱的原因。他抹了一下眼睛,告诉了我一个故事。他的抽屉里,有整整张元的钱,无论生活多困窘,他都不会去动用它们,因为,那些钱都是已故妻子的爱。

  查出乳癌后,妻子只做了一下简单的保守治疗就出院了,在家静养。他不能留在家里照顾她,必须继续摆摊,赚一家三口的生活费。

  他从医生那里知道,她剩的时间不多了,想着她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身患绝症都不得不放弃治疗,他的心就像刀剜一样地疼,他能够对她的好,就是把每天赚来的钱都交给她,并挑出两张元的纸币写上:此为小卉的营养费,专款专用,不许挪作他用!

  他想让她用这元买点好吃的,补一下身体,又知道她是个节俭成性的人,如果不特别强调,她肯定不舍得拿去买东西吃。

  她很听话,每天都把写了字的元花得干干净净,在他回来后主动汇报今天吃了什么,并绘声绘色地和他描述那东西有多么好吃,然后满脸幸福地说,嫁给他,又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这辈子,值了!

  个多月后,不断扩散的癌细胞让她出不了门了,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早晨,她依偎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指了指床上的褥子,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安详地走了。

  他掀开褥子,就看见了那叠被压得整整齐齐的元纸币。

  她一分钱也没花,和他说的那些美味,全是她杜撰的。他捧着这堆钱,号啕大哭,哭人生无常,哭她的善良,哭她对这个家至死都不能释怀的爱。

  那个深夜,我挨家挨户地敲门,终于找回了那两张写了字的元纸币。它们是相互扶持在困境中的温暖爱情,含金量早已超过了它们的面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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