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至徐慧
初遇徐慧,在华容街上,她送同学去北京,不甚起眼,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她一口标准南方华容话。后来她问及我初见她如何?答道:没印象。她佯装发怒道,活该你单身,连个好话都不会说,不过姐也已经习惯做绿叶。我想,如这般性格的女子,即使在众多人群中做绿叶,也该是一朵葱郁的滴水观音,内蕴清秀。
那日之后,两人在QQ上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她依旧用家乡话的笔调懒散地回我自以为傲的京腔,直到我看不懂那些奇特的华容话时,她才会噼里啪啦地发一大堆表情符号过来。对于有些人来说,表情符号只是一种敷衍,而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自己脸上喜怒的对照反映。她该是第二种,真性情,喜欢什么说什么,我该是庆幸自己,所遇到的都是这般的女子,嬉笑怒骂,没点矫揉做作。
我常跟她说,有时间到永州来,只要你来,不论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彼时她从海南辞职,一个人带着单反走南闯北,似乎迷恋旅途风尘的味道,如一只不肯归地的小鸟,用飞翔的姿态俯瞰这一切世间。她带着自己的心出去,却不肯带着自己的心回来。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太多愁思,关于过去,关于那些美好的回忆。走不出记忆的人让自己画地为牢,死死认定会有一个人来拉她出去,等了很久之后才发现,曾经身边的人其实早已越过自己走到了前面,只有自己还在奢求时间停住,所以才会活的如此的痛苦。她到底没有来,去北京,去凤凰,去三亚,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和那些我不曾见过的风景。
后来,盘缠用尽,回到岳阳,她笑呵呵地说,等我攒够了钱我再出去。便有意无意地在本地找了一份可以度日子的工作,伯母常常催她早点成家,她便好话说尽,明年春节一定带男友回家。转头,便忘到天南海角,专注自己的生活。一个人爬山,一个人露营,一个人看日出。起风的时候,从公司一路坐至终点站,没有说话的人。返回公寓的时候,也是闭口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马路上形色匆匆的路人。
她那么喜欢看古装戏,晚上趴在电脑旁一集又集的追着《美人无泪》,然后自己再哭的一塌糊涂。我想,到底是有些东西放不下。那个曾经对她那么好的初恋,那个因为父母反对而放弃她的那个男孩。在她心底是不是还存在那么一丝期望回到两人相依的时光呢。她说,两个皆是对生活不冷不热的人,没有过份的情爱,只是不知不觉中依恋上的彼此,几百个日夜,然后寒流悄然瓦解掉的热浪,一波一波再回归于平息。
悠闲的日子没事可做,她便喜欢拿着自己的单反,一张张的把照片传到空间分享,到底是个怕寂寞的孩子,吃了一块糖都希望别人知道它的甜味。偶尔也会自恋地站在办公室门前,公司洗手间旁,对着镜子瞎拍一番,摆着剪刀手,自我嘲弄,望着另一个自己笑的没肝没肺。
H在租住的房子里,整晚都喜欢开着灯,把音响调到震耳欲茸的分贝,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窗外的黑影,任凭脚上的高跟鞋坠落在不知的角落。她期望的只是家的感觉,所以在不断旅途中体验分离的感觉,才会在已经狠狠抓牢的事物拼命不让别人抢走。
听说这次她又准备去三亚,实在没有理由不佩服她。人生那么長,还有很多未知的猝不及防。她却这么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每一刻,日后那些回忆住进了她的心间,在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子是会开出花来吧。
我和她只是见过一面,然后便在断断续续的事件中逐渐清晰她的形象。我没许诺她什么,她亦没有许诺我什么。只是半开玩笑带她回家见我爸妈,又或者带我回家见她爸妈。不过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她一起牵手,陪她到那些地方看风景的人。放任她的自由,让她可以感受温暖的一个人。而我,只是碰巧遇上了,在千万人的人海里,望着这个女生,原来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