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吉连成拉
“曾经在雨中对我说一生一世相守,曾经在风中对我说永远不离开我,多少缠绵编织成的梦,多少爱恨刻画的镜头,为何终究到了尽头还是空…”李翊居撕心裂肺的唱着《风中的承诺》,那种离愁的凄凉和对美好爱情的回想,早已让他心碎!
也曾有来来往往的朋友,现在总觉的一个人在行走,曾经说着永远不分离的人,早已散落在天涯。为了各自的理想走南闯北,心里早已变的麻木、憔悴和茫然,没了往日的激情和对朋友的想恋,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被所谓的工作、加班和出差所占领,挤不出一点空隙来回想往日旧情。
五年前他离开了乡村,告别了家人只身来到成都,走进了大学,当时面对周围陌生而新鲜的一切,他无所适从,突然怀恋起乡村的宁静,可心里却牢记着他中学时代的座右铭:走出大凉山!也想起班主任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要想实现梦想就得去做你平时不敢做的事,不要怕失败,不要怕讥笑,把自己的失败当作经验,把别人的嘲笑当无知!于是那年他在学校参加了许多协会,当上了班长和几个学生会部门的负责人。交际慢慢的广了,胆量慢慢的大了,原来在班里不敢发言的他,时不时地出现在讲台上,会议上,歌咏比赛上等等…他的工作也得到同学的支持和老师的认可。
周末是他最难熬的日子了,别人可以给家人打电话聊个半小时,他却只能默默地想念,当别人成双成对,花前月下时,他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遥望故乡,或在阅览室闲逛,或在寝室整理一周的学习、工作和准备下周的计划。
有个周末的晚上,有个老乡同学来找他,说在食堂遇到一个女同学,是老乡,并留下了手机号码,当时他一听说是老乡,就像弹簧似地弹了起来,急匆匆问起她的情况,并说想见见她,可那朋友不敢打电话给她,也不敢发短信,就把手机号码留了给他,说你自己打吧。于是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发个信息问候她,谈谈家乡的事,可他总是不敢说见个面的话。
几周之后,他们班举行圣诞晚会,于是他趁这个机会给她打了电话,邀请她参加他亲自主持的圣诞晚会。
她,不漂亮,衣着朴素,他对她却有亲切感,可能是因为老乡。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只要有空就会找他聊天,后来慢慢的就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在校园某个角落看书……他发现她非常恋家,也特别爱哭,给家人打电话会哭,洗好了凉在外面的衣服被偷了也会哭,哭了会给他发短信,让他陪她去吃零食。
有一次她让他骑自行车载她去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镇上玩,他当时刚刚学会骑自行车,自己一个人骑都危险,更不用说载她了。可她硬是让他载她去,死活不相信他是刚刚学会骑车。结果连车带人冲到路旁的污水沟里,衣服脏了不说,还伤了他的手臂和她的膝盖……
大学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走过了,毕业那天晚上,他们像往常一样走在校园里经常走的小路上,不同的是周围死一般的沉静,空气像凝固了一样的沉重。
“明天我就去上班了。”当时他好不容易应聘上一家家具厂做车间主管助理,而她要回老家考公务员。
“什么时间?我送你。”她哽咽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当时夜色渐黑,他没有察觉到她在流泪。
“不用了,公司有车来接我。哦对了,我不能送你了…对不起!
”他看了她一眼说。
“没…事…”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他抬头看看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校园的景色依然迷人。
“其实,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她低下头说。
他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以说她是富家公主,而他是个农村来的穷小子,觉得她能和他做朋友已经足够了,他别无所求,也没有资格去奢望和她在一起。
“啊?我们可能吗?”他反问道。
“为什么不可能?”她突然激动起来。
“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给你幸福?你应该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能给你幸福的人。”他说。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有吃有穿就行了…不管你将来怎么样我都会无怨无悔地跟着你,我只要你对我好......”她转身望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过滤过的秋水一样清澈。她的泪烫得他的脸发烧似的烫….
“你家人不会同意的…”他轻轻地说。
“会的,他们会同意的…我能说服他们,相信我好吗?”她用渴求的眼光看着他,他一时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
“好吧,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吧!”他不知道自己是敷衍还是同意,就说了这么一句。
上班后,他分到底灰车间,车间里整天灰蒙蒙一片,能见度不到三米,环境实在恶劣。于是三个月以后他就去了西安,在一所高校做中专辅导员兼职招生老师。由于学校是新建立的,晋升机会比较大,虽然工资只够生活费,可周末和假期是可以兼职的,还是过的去,再说招生的时候是可以挣点钱的。
他和她虽然一直保持联系,他一直相信时间能冲淡一切,试着不去联系她,有时候说自己忙,一两天不接电话,不回她信息。心里想自己现在走出来了,走出那座山了,不会在回去了。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因为她要回老家。
三个月以后,她突然出现在他们学校,他不知道是惊讶?惊喜?还是感动…..上课时间她就住在学校旁边的招待所里看电视,因为那个时候西安一直下雨,出去走走是没办法的。到周末,才带她去钟楼,大雁塔等等比较近的地方逛逛。有时候就干脆去学校后面的太后陵和樱桃园。那时的樱桃大又红,而且非常便宜。他们说自己是来买樱桃的,一人给元钱就可以进樱桃园,随便吃,有时候上午点就进去,直到下午四点才出来。他把摘下来的樱桃挂在眼镜上,耳朵里,塞满鼻子和嘴,惹得她笑痛肚子。更有甚者,樱桃园里,路上,公车上都有人在吐…..惹得周围的人捧腹大笑,原来樱桃吃多了会头晕,因此,小孩说吃樱桃会醉……
那年的六月,学校大规模招生,基本上每个省都有主管负责。他想带她去买火车票,因为他必须把她送走以后才能走,可她一天推一天,直到他走的前一天才把她送上火车。去招生时他的首选是内蒙古、新疆或者西藏,那是他向往的地方。后来改变了,因为那些地方学校只报火车票,而去云南的要报飞机票——当时从西安飞云南的机票和火车卧铺票差不多。他没有坐过飞机,于是就选了去云南保山,再说云南就是他家的方向,飞机要飞过他家乡的上空,于是他还自豪地给家人打电话,告诉家人他要坐飞机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听说当时全村的人都被他父亲召集在村口等着看飞机,可惜那天有云,只听见声音,没有看到飞机……
他们招生时间是六月到九月,在前期宣传的时候是最累人的,一个负责一个州(市),至少也是来所学校,再说学校很分散,一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有时还得来回两天时间。一个人背着上百斤的简章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发,还不让进学校做,必须找好时机混进去发。晚上回宾馆整个人就瘫了。
就这样前期宣传总算完了,她在成都拿了毕业证后,说想来云南玩,他起初不同意,可她要来只有答应了,也好,有个帮忙的。本来打算带她去其他地方玩的,像瑞丽,腾冲,丽江等,后来需要在宾馆等学生和家长前来咨询,走不开,只有在宾馆看电视,等到晚上才有时间去逛逛夜市。保山的夜市非常热闹,水果种类多又新鲜,还非常便宜,他们一买就是一大袋,有时候半夜还起来吃,甚至干脆看电视吃通宵,正好晚上有个新加坡的电视剧,非常好看。
到了九月,他要带着学生回学校报道了,她又得一个人回家了,因为没有火车,她要从保山到攀枝花再转火车回家。这次还是推了三四天她才走的,不过还好,临走前没有哭,他暗自高兴她变的坚强了。
那一年过了,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他的生活照样过着。突然有天接到父亲的电话,说他以前的同学都考上公务员了,让他也回来考公务员,还是拿个铁饭碗比较稳妥。想到父母亲也七老八十了,也该回去陪陪他们了,也算是了却他们的一个心愿。
回来以后,父母说他老大不小了,该找女朋友了,他正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说她要嫁给我,当时他想笑又想哭。想笑是因为有人如此深爱着他,想哭的是他哪里去找那么大笔彩礼?(他们有风俗,娶媳妇是要出一笔不菲的身价钱。)
想想一起走过的日子,一起吃过的苦,彼此给过的幸福,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瞬间在他脑海里出现你......
他以为他和她注定是两条没有交集的线段、夜空中闪烁的两颗永不相撞的星,不会酝酿出爱情果实,然而,经过她的努力,他们打破了世俗的城墙,跨越了旁人的阻拦,证明了真爱没有贫富的界限,最终幸福地走在了一起。